《灯祭》第26届齐越节朗诵作品

第26届齐越朗诵艺术节暨全国大学生朗诵大会 朗诵作品《灯祭》

作    者：迟子健

朗诵者：武炼治

指导教师：金北平

报送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父亲在世时

每逢过年

我就会得到一盏灯

那灯

是不寻常的

春节又到了

父亲从门外的雪地上捡回一个罐头瓶

然后将一瓢滚热的开水倒进瓶中

啪的一声

瓶底均匀地落下来

灯罩便诞生了

赶紧用废棉花将灯罩擦得亮亮的

亮到能看清瓶中央飞旋的灰尘为止

灯的底座是圆形的

木质有花纹

面积比灯罩要大上一圈

沿边缘对称的钻两个眼

将铁丝从一只眼穿过去

然后沿着底座的直径爬行

再扎入另一个眼中

铁丝在手的牵引下

像眼镜蛇一样摇摆着

身子朝上伸展

两个端头一旦汇合扭结在一起

蹬坐便大功告成了

那时候

再从底座中心再钉透一根钉子

把半截红烛固定在钉子上

待到夜幕降临时

轻轻捧起灯罩

擦地点燃蜡烛

脸生摒弃地落下灯罩

你提着这盏灯

就觉得无限风光了

我怀揣着一盒火柴

提着灯走东家串西家

每到一家就将灯吹灭

听人家夸几句这灯看着有多好

然后再心满意足地擦根火柴

点燃灯去另一家

裴美壮回到家里时

蜡烛烧得只剩下一汪油了

那时父亲会笑盈盈的吻

把那些光全折腾没了吧

全给丢在路上了

剩下最亮的光

赶紧提回家来了

哟

还真顾家呀

父亲打趣着我去看一盏灯

女王蜡烛油上携着一束蓬勃芬芳的光

的确是凉凉至极

过年要让家里里外外都是光明

所以不仅我手中有灯

院子里也是有灯的

院子里的灯有高有低

高高在上的灯是红灯他

被挂在灯笼杆的顶端

灯笼穗长长的

风一吹唰唰响

低处的灯是冰灯

冰灯放在窗台上

放在大门口的木墩上

冰灯能照亮他周围的一些景色

所以除夕夜

藏猫猫要离冰灯远远的

无论是高处屋脊的红灯

还是安闲的坐在低处的冰灯

都让人觉得温暖

但不管它们多么动人

不如父亲送给我的灯

美丽

然而

父亲没能走到老年

就去世了

父亲去世的那年

我们没有点灯

别人家的院子

灯火辉煌

我们家却黑漆漆的

我坐在暗处想

点灯的时候

父亲还不回来

看来

他是迷了路了

我多想提着父亲送我的灯

到路上去接他回来呀

爸爸

回家的路

这么难找啊

从此之后

虽然赵丽要过年

但是

我却再也没有接受灯的

奈何福气了

今年春节

走在冷寂的大街上

忽然发现一个苍老的麦登人

那灯是六角形的

用玻璃做成的

玻璃上

还贴着福字

我立刻想到了父亲

正月十五这一天

父亲的院子里该有一盏灯的

买下了一盏灯

天将黑时

将他送到了父亲的墓地

他的华根火柴

周围的夜色就颤动了一下

父亲的房子在夜色中

显得华丽醒目

凄切动人

这是我送给父亲的

第一盏灯

你都守着他

罪孽

悠然